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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福

发表于 2024-03-29 20:38:15 来源:铭元资讯网

原标题:全家福

小年夜,全家福孙家的全家福饭菜比年夜饭还丰盛,不为过节,全家福只为迎接戍守云南边防的全家福孙亚洲回家。老摆钟在客厅里“滴答滴答”,全家福已经74岁的全家福孙付仲眼睛不时地望向门口。孙付仲一直有个在过年时拍全家福的全家福愿望。今年,全家福可能是全家福他离实现心愿最近的一次。

孙付仲还记得,全家福1963年他参军后,全家福给爹娘写信,全家福告诉他们自己在北京当兵。全家福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全家福老两口闹不明白北京离老家河南有多远,就买回了一张地图,全家福在孙付仲的驻地北京画了个红点。看着地图上离老家不到巴掌大小的距离,老两口当即拍板:“有机会一定要去看儿子。”

1966年,孙付仲收到消息,爹娘要从河南老家来部队探亲,这让孙付仲兴奋得一夜没睡。当时,驻地条件很艰苦,但连长知道后还是批了4个鸡蛋给孙付仲,让他招待爹娘。那几天,孙付仲盯着连队的几只老母鸡,好不容易等来了鸡蛋。可是,一天凌晨,集合的哨声打破了孙付仲的团圆梦。河北省邢台地区突发地震,部队要连夜赶往灾区救灾。孙付仲把鸡蛋包好,请留队战友转交给爹娘,转身上了车。8天后,满手血泡的他回到连队时,爹娘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筐鸡蛋。那是爹娘从河南老家带来的,而他给爹娘的那4个,爹娘也没舍得吃,一起放在箩筐里留给了他。那一晚,孙付仲抱着那筐鸡蛋,哭得不成样子。

从孙付仲开始,家里每有一个孩子参军,爹娘就在地图上画上一个红点。爹娘去世后,孙付仲也继承了这个习惯。到如今,57年走过,地图上红点已经有了11个。孙家出了11个兵,这是孙付仲最大的骄傲。

这50多年,离别也是孙家的常态。爹娘在世时,一直想找机会拍张全家福,可直到离开也没等到。孙付仲以为到他这一代能实现这个愿望,可2017年孙子孙亚洲的参军,又让这个梦变得遥遥无期起来。孙家的团圆,总是一代欠着一代。

因为父母经常出差,儿时的孙亚洲大部分时间都在爷爷孙付仲身边。受到家庭的影响,孙亚洲也有了一个从军梦。但把儿子们大都送进军营的孙付仲,对孙子却改变了态度。“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这是孙付仲对孙亚洲的期待。晚年的他,不是不懂孙子的心思,只是不想再经历长久离别。

大二那年,孙亚洲瞒着孙付仲成为了地图上的“第11个红点”。

孙亚洲走的前一晚,孙付仲把孙亚洲拉到房间里。孙付仲穿着他曾经的65式军装,军装很干净,只不过到处是补丁,与胸前挂满的奖章形成鲜明的对比。两杯茶,一碟花生米,曾经的岁月与茶香一道飘散在空气中。

“这是我拿的第一个奖。记得刚入伍的时候,我个子矮,连单杠都够不到。为了不拖班里的后腿,每天提前一个小时起床,练跳高,练吊杠,手掌磨出了血泡,再老泡套新泡……后来,我从单杠倒数第一拼成了全师第二。”

“臂肘和膝盖上的伤疤,是年轻时候爬战术留下的。那几年,天天拿肚皮跟地皮硬碰硬,血痕就没断过。”

“腿上的伤,是我那年带民兵投手榴弹训练时留下的。那个小娃娃太紧张,弹体脱手晚了,把手榴弹扔在了两米外,还好我捡起来又丢了一次。结果,手榴弹在空中爆炸了,我就让弹片‘咬’了一口……”一枚奖章一个故事,一道伤疤一段过往,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夜。

“你能超过我吗?”孙付仲问孙亚洲。

孙亚洲坚定地点了点头。

孙付仲哈哈大笑,说:“不愧是我的孙子!记住,既然当兵,就要当个好兵!”

就这样,孙亚洲选择去了离家千里外的云南边防。他爬上海拔四千米的高山,与界碑相遇;他报名侦察兵集训,以近乎全优的成绩拿到结业证书;他参加士官预提,选择继续用青春守卫脚下的边疆……

转眼间,就到了孙亚洲当兵的第3个年头。他早早告诉爷爷孙付仲,小年这天休假回家。可饭菜凉了,门口依然未见归来的身影。

家里的电话铃声响起,孙付仲匆匆拿起话筒。过了一会儿,他对电话那头的孙亚洲一番叮嘱。放下电话后,他转身对家人说:“亚洲有任务,不回来了。”

孙付仲走过去,把那张标了11个红点的中国地图,放进为全家福准备的相框里。他说:“国家,国家,国就是咱们共同的家,孙家的人早就在这张地图上团圆了。”(■裴雪峰  邹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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